商悅興奮地享受飛揚的浪花,熾熱的陽光與這種乘風破浪的速度感。小時候父母帶她坐過游輪,那種如履平地的巨大游輪根本不值一提,這樣自由控制的小快艇,讓商悅不由得尖叫起來。
顧衍光坐在躺椅上,眼前掌舵的小女人開心的又叫又跳,船速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身後跟著的人控制不了距離,幾度快要擦撞上他們,又急急地退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幾名大漢,從遠處看竟然有幾分面色發白,暈船的前兆。
顧衍光透過墨鏡欣賞著商悅的一舉一動,這幾天手把手的教她,小女人聰明得很,第一天就可以繞著別墅外圍穩定的開,他索性放開手讓她自行摸索,沒想到她喜歡刺激,失速的快艇在海上如入無人之境,想開哪就開哪,誤入其他住戶地盤也不自知。其他人一見是顧家快艇乾脆連門也關上了,南紀山莊多了個女海盜的消息不逕而走,能避則避。
「顧衍光,太好玩了啊!」商悅享受完了超速的飆船感才降下速度,擠上顧衍光的躺椅,懶懶地享受日光浴,「你真奢侈。如果每天都這麼幸福的過生活就好了。」
「那就每天過。」顧衍光下巴靠著她的額頭,將小女人翻到他身上。
「欸,還有人呢。」
「他們不會看。」
「我不喜歡被人看。」商悅不滿地抱怨,語帶雙關。
「三叔過分了,沒有我的允許他以後不會帶走你。」顧衍光淡淡的說,攬著她的大手十分炙熱又有力,35度的驕陽也比不上他。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商悅突然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嗯。」
「你是不是那時候就看上我了啊?」
「嗯。」隱含淡淡愉悅。
「你以後也別看了。」腦子裡的話繞了幾次,最後她只說了這麼一句。最近是怎麼了,開始懂得說該說的話,討好所有的人,悶在心裡的那些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嗯。」顧衍光以為自己本就是淡薄慾望的人,初瀾百般挑逗也沒讓他動過她,有了商悅後就想摸摸她、親親她,不想讓別人見到她,也不想她看見別人……,腦海中電光石火,攬著纖腰的手一錮,引得商悅抬頭看他。「怎麼了?」
「沒事。」
艷樓。
初瀾面有不豫,她勉強微笑著問:「十七爺怎麼突然做這決定?」她維持著優雅的坐姿,僵直的背代表她不容易妥協,半掩的眼落在顧明義那雙澄亮的皮鞋上,儼然一副恬靜的大家閨秀。
「吃醋了唄,那一晚看了幾十個男人的東西,是個男人都無法忍。」顧明義搖著酒杯,不甚在意的說。
「十七爺為了她可真是用心良苦。」初瀾慘澹一笑。
艷樓正因為這鮮奇的驗貨方式在盛市又火紅了一次,先前忌諱顧衍光低調了一陣,現在一切都在軌道上,又被商悅打壞買賣,初瀾的心情不是普通的惡劣。
「初瀾,就你伺候過十七,他……沒問題吧?」顧明義狀若不經意的問,目光注視著初瀾的反應,見她蹙眉有些錯愕,他施然一笑:「十七未免忍得太過,我難免想到別的地方去。」
「三爺多想了,商悅不是在旁伺候嗎?」她想起流光飯店那一晚床上兩人繾綣的畫面,心裡像被針扎刺痛著。
「他沒動啊?」尾音上揚,顧明義不解的問。
兩人目光對上,一個激靈同時懂了對方的想法。初瀾怔愕之餘,乾巴巴的說:「十七爺沒讓我做全。」
顧明義多精明,紛亂的思緒梳理一番懂了,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老十七竟然……。驚愕之餘他又看了幾眼初瀾,初瀾被看得難堪,正欲開口,就聽顧明義輕飄飄的說:「老十七…不會是動了真心吧。」
黑白兩道通吃的帝王竟然戀愛了!談得還是小孩子純純的戀愛!顧明義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原本悶在喉頭的笑意,忍不住拍著沙發哈哈大笑,笑得不可抑止。
初瀾再也強裝不了淡定的面具,冷冷看著顧明義:「三爺,若無其他事就請回吧,今晚的客人看不了貨,我忙著辦呢!」
顧明義笑岔了氣,咳了幾聲才勉強按住滿腹的笑意:「有什麼難的,不能一起看就分開看唄,客人用競價的方式來試貨,女人呢給她們選擇的機會,」他邊想邊說,「眼睛蒙上,彼此用身體的本能來決定對方,不是VIP也能參加競價,如果最後反悔了,後果由艷樓決定,這種資質不佳的女人肯定也上不了其他人的眼,也按舊規矩處理。」顧明義覺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錯,這個新噱頭在於人們的比較心理,金錢權力再也不是入場券,未知的刺激讓人趨之若鶩,比起之前更能滿足男人的自尊心與佔有慾。
不過,艷樓的女人果然不同於一般,市長夫人竟然是個18歲的女孩…哈哈哈哈哈哈……。手撐著頭,顧明義發現自己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初瀾想了會兒也只能點頭,臉色依舊陰鬱,冷笑著:「她倒是聽話了,否則我還不知怎麼向十七爺交代。」
「怎麼了?」
「這幾日有外地人來艷樓查探消息,言行之間好像在找人。」每天每個客人及手下都會將當天的事務向她匯報,來艷樓只拉拉手說說話,當他們這兒是咖啡店呢。
「再不行就打發走,難得老十七動了凡心,出事誰都跑不了。」顧明義皺眉,這樣乾淨的一個女人,心理素質頗高,那晚那樣威脅她能舉一反三,最近顧衍光捧了多少東西送到她眼前,就怕寵不壞商悅。
多麼聰明識時務的女人啊。顧明義微笑。
「初瀾多嘴一句,三爺還是低調點好,手腳伸得長了難免就被人抓住把柄。」當初她被送到顧衍光身邊自然有顧明義的助力,雖然語氣不佳,但為了商悅惹怒顧衍光,不值得。
「還是初瀾貼心,不枉我青眼有加。」顧明義又是那副邪氣不正經的模樣,起身勾著初瀾的下巴,結實的印下一吻,「在老十七眼皮子底下,適可而止,這道理十幾年來就沒幾個人懂得透徹。」
初瀾無法反駁,苦澀的心竟然有一絲羨慕顧明義的瀟灑不羈,誰先將心奉上,生死由得他人,反正她也脫不了身,站在谷底又如何,她且要看看商悅能不能笑著走到最後!
「……你別轉得這麼大力,我頭都暈了。」染染手搭在桿子上,被商悅可怕的駕駛能力嚇得發軟,「那裡不能走……你慢點啊小姐!」
「染染你膽子真小。」商悅雖然這樣說,還是放緩了速度,「顧明隆終於放過你啦。」
染染才不理她的話,連忙提醒:「快回去,過了海防很可能會遇見海盜。」
商悅聽話的往回走,身後跟的幾艘快艇才拉遠了點距離,同時四個方位都有人,將商悅那一艘包圍在中間,「我被海盜綁架過,你知道嗎?」
「嗯,十七爺為了這事又把海防線延長了,眼紅了不少人。」染染待在顧明隆身邊,知道得比較多,所以眼神也不看商悅了,轉向波光瀲灩的大海。
「你說,顧衍光怎麼能本事這麼大,殺人了也沒事,一大票人還幫他顧著。」包括我,商悅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顧衍光以前殺得人還少嗎,不差這幾個……染染自然不會說出口,商悅不需要知道的事太多了,「十七爺為了救你親身犯險…商悅,你不會還介意這事吧?」
商悅搖搖頭,「我就是怵我自己,這樣也沒被顧衍光嚇倒…你說我是不是有問題?」
染染暗嘆了口氣,「喜歡上十七爺人之常情,你現在想怎麼胡思亂想都可以,但誰對你好,可要牢牢記住。」
商悅正欲反駁,話到嘴邊只吐出了個「誰……」,被揭穿心思的尷尬不是憤怒,而是當那塊遮羞布被掀開,她依舊驚異於自己投入過多的感情,而對於顧衍光她只是個被圈養的女人,有著純然的慾望而已,承認之後她心裡有的只是患得患失。
商悅吶吶的說:「誰對我好,我當然知道。」
染染微笑:「十七爺也該回來了,我們回去等他們吧。」
上岸的時候,商悅還真是有點腿軟,這幾天在海上瘋慣了,踏在平地上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腳步也踉蹌了一下,旁邊的大漢扶了她一下,商悅說了謝謝後抬頭,眼睛瞇了瞇。
「商悅,怎麼了?」染染也看向那人,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
「沒什麼。」她拉著染染走在前頭,心跳得飛快。
她雖不知道那人是誰,可也看清了那人的口語。
『商致舟。』
是她父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