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聯誼會

DATE:5月27日

燈光已經被關掉了,八個人周圍只燃著七支昏暗的蠟燭。停屍房的門關的緊緊的,但是不知為何,蠟燭依然在沒有風的狀態中不斷搖曳,嚇得四個女孩死死的抓住身旁男孩的胳膊,就差沒鑽進對方的懷裡去了。

「這是個發生在醫院裡的真實故事,據說,聽完這個故事的人,很快就能遇到一模一樣的事情。」其中一個男孩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滿臉都是詭異的氣息,聲音低沉的講道。

「記得就在一年前,有一位外科醫生在做完急診後,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他換了衣服正準備回家,走進電梯時,見到了一位陌生的女護士急匆匆的向自己的方向走過來。

「外科醫生衝她微微一笑,很紳士的停住了電梯,等她上來後才按了鈕,便一同乘電梯下樓,可電梯到了一樓還不停,一直向下。到了B3的時候,門居然猛地被打開了。

「有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孩站在門口,懷裡抱著一個破舊不堪的洋娃娃。她神色呆滯的向裡張望了一番,幼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失望:『怎麼那麼多人,我又要等了!』」

「外科醫生嚇得全身都在發抖,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拚命將電梯門關上。護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這裡哪還有人,為什麼不讓那位小妹妹上來?』」

「醫生喘著粗氣,緊張的道:『B3是我們醫院的停屍房,醫院給每個屍體的右手都綁了一根紅絲帶,她的右手,她的右手也有一根……』。」

「護士聽了,沉默沒有再說話。」

「外科醫生為了衝淡內心的恐懼,主動開口道:『你是新來的吧?』」

「『我很早就到了。』護士抬起頭,表情十分漠然。」

「『但是以前我從沒有見過你!』醫生疑惑的向她望去。」

「『你當然沒有見過。』護士的右手抬了起來,向醫生的脖子掐過去,手上赫然綁著一條紅絲帶:『因為我一直躺在停屍房裡!』」

「哇!哇!」故事剛講完,講故事的人已經大叫了起來。女孩們神經一緊張,條件反射的撲進了男孩子的懷中。

一旁的我軟玉溫香飽滿懷,不由衝講故事的男生暗中比了個「你小子高明」的手勢。緊接著停屍房的燈被人打開了,所有的女孩這才反應過來,臉頓時悶的通紅,提著粉拳就向講故事的男生衝了過去。

我是夜不語,一個常常遇到稀奇古怪事件的男孩。這個故事的開端,在很久以後想來,當然不只是這場莫名其妙的聯誼活動,但是,卻絕對有關聯。

最近幾個月的生活超平淡的,不知道該幹什麼,於是只好每天上課時睡覺,夜晚睡覺時玩遊戲看漫畫,整個作息時間完全顛倒了過來。也正因為感覺無聊,所以才會參加這場令人鬱悶的聯誼會。

不過說起這個活動,就不得不說說那個講故事的男孩,那傢伙叫錢墉,和我同校同班,但在班上卻極不起眼,甚至如果沒人提起的話,我絕對不會想到他的存在。

當他有膽量將熟睡的我從課桌上推醒,然後將睡眼迷濛、大腦遲鈍的我拉出教室的時候,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夜不語同學,有沒有興趣參加一場聯誼會?」那傢伙第一句話就直搗黃龍,想起來,恐怕這也是高中兩年多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聽在耳中,皺眉,搖頭,轉身就想回去繼續做自己的春秋大夢。

錢墉一把拉住了我:「那個活動很有趣的。」「不去。」我惡狠狠的說完,掙紮著要回教室,可他就是不放手,我稍微有些惱怒了:「班上有那麼多人,幹麼一定要叫我?」錢墉不動聲色的用下巴向課堂中的一堆堆狗男女示意過去,然後又向我望過來。原來如此,我總算是懂了。

據自己某個混蛋朋友的謠言,大四的時候,是每個單身狗男女最饑渴慌亂的時期。

他們不擇手段、弄虛作假、厚顏無恥的向所有不論有沒有另一半的異性生物,發起猛烈的攻勢,甚至不惜搖尾乞憐,為的就是不令自己四年的大學生活留下陰影,被別人說成沒有校園戀愛史的白痴物體。

將心比心,那一套理論放在高三的時候也實用。殊不看周圍所有人都自動組成了良萎不齊的兩人連體嬰,每天都成雙成對、出雙入對的,似乎,整個班上也就剩下我和錢墉那傢伙是單身遊民了。

那麼,那傢伙不會是看到我之後,產生了英雄相惜的情懷,所以才死纏爛打的要我去聯誼?我的媽,這個樂子可鬧大了!

我滿臉的苦笑,低聲道:「這個,我實在不想交女友,多謝你費心了!」錢墉頓時大驚失色,飛快的向後退了幾步,臉也變得蒼白起來:「難道,難道你是……」「放屁,我很正常!」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過由於諸多原因,特別是和你講了你也不會明白。總之,我才不會無聊的去參加什麼聯誼會!」「理解,我真的能理解!」那傢伙的臉色又是一變,用極度誠懇的聲音道:「我以前也是拉不下面子,可是多參加幾次也就習慣了。

「那個,每個人肯定都有一些其他人不太習慣的嗜好。我發誓,聯誼會裡的人小夜你千萬不要當正常人看待。說起來,高中三年都還沒有交往到異性的,本身就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鬱悶,他究竟想到哪裡去了?還有,這理論似乎本身便是毛病!

我被他勸慰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好悶聲悶氣的說:「總之,我不去。」「去嘛,很有趣的。雖然裡邊的女生都是些超級恐龍,不過運氣好會碰到絕世美女也說不定!」錢墉絲毫沒有氣餒,將一張紙條遞給了我:「聯誼會禮拜六下午六點半開始,節目很精彩的。拜託了!」禮拜六不是明天嗎?我下意識的向紙條看去,只見上邊印刷著一行字:禮拜六下午六點半,青山療養院門口,供應晚餐。男生每人XX元,女孩免費。

汗!我徹底無語了。

青山療養院位在我就讀的城市的郊區,前身是青山醫院,可惜早就已經廢棄了。

據說它是三十年前修建完成的,是這個城市第一座,也是規模最大的現代化醫院,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裡的病人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院長在焦頭爛額下,將整個醫院廉價賣了出去。但是每一個買下醫院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接連發生慘死。

最後在七年前改為大型療養院。按理開辦療養院是最賺錢的行業,可是青山療養院是個例外。住在療養院中的老人們也是相繼死去,雖然都是自然死亡,但死亡率相較其他地方也實在高得離譜。

慢慢地,青山醫院鬧鬼的傳聞,開始在附近的城市裡流傳開,或許人老了更害怕死亡吧。漸漸的再也沒有人願意住進去,整個療養院最後只好宣佈倒閉,醫院也在五年前被封閉起來。

禮拜六我實在很無聊,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過了,吃了所謂的早飯,然後就出門閒逛。冥冥中,買東西時將錢墉硬塞給我的紙條,從錢包裡翻了出來。

微微嘆了口氣,我苦笑著,望著開始變黯淡的商店街,內心開始動搖了。總之閒著也是閒著,晚上也沒有任何節目,只能待在電腦前發霉,還不如看看那個該死的聯誼會,說不定,真的會有驚喜。

於是,我帶著一身的無聊,搭上計程車,向青山醫院方向去了。說起來那所醫院的惡名也真不是蓋的,剛進入了郊區,還只是到青山腳下,死機就死活也不願再向上開。

「小兄弟,你就饒了我吧,我還準備早點回去交班。」那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用粗糙的語氣說,聲音稍微有點不自在,恐怕絕對不是在意交班的問題。

搖了搖頭,我也懶得再和他扯,付了車錢便下去了。那司機飛快的倒車,將頭伸出窗外,小心翼翼的向山頂望瞭望,低聲說:「小兄弟,你準備上去?」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已經這麼晚了,這附近很難搭到車。」我又嗯了一聲。

死機嘆了口氣,猶豫了再三才說道:「那上面很不乾淨,你自己小心點。」我衝他笑了笑,便見他一個甩尾,飛也似的絕塵而去。這個人,也太膽小了點吧。

不置可否的望向天空,雖然四周還是很明亮,但是站在路上卻絲毫沒有明亮的感覺,我看了看手機,下午五點半,還算早,聯誼會的人應該還在路上吧。

青山離我就讀的城市有六公里,說是山,其實它根本就是個小丘陵。不過才兩百多米高而已,而且面積也很小。只是在這個平原地帶,有個兩百多米的小山丘,已經是很壯觀的景色了!

醫院建成的時候,也修了一條彎曲的公路,只是這麼多年過去,公路四周長滿了亂七八糟的雜草灌木,公路的縫隙裡也長出了低矮的植物,很是蕭索。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奇怪,為什麼這所醫院一定要建在市郊的青山上?就一般而言,大醫院的選址大多考慮在城市裡,甚至越繁華的地方越好,那樣交通和附屬設施都能跟的上,病人也好送過來。

但是青山醫院實在太偏遠了。如果說城市裡太過擁擠,實在容納不下那所醫院,但是用膝蓋想想也覺得有問題。畢竟在那個時代,能蓋起那麼大的一所醫院的人,不光是有錢就可以的,還要有繁密如蜘蛛網一般的龐大關係。

試問那樣的人,怎麼不可能在城市找到一塊絕好的地盤?

一邊想著從前的疑惑,一邊向山上走,走了許久也沒有碰到一個人。四周寂靜異常,風吹過草的縫隙,發出一陣陣難聽的聲音,如同幾十個女人一起尖著嗓子恐懼的大叫。天色並沒有黑暗多少,但是我卻沒來由的感覺一股壓抑。

風吹到皮膚上,出奇的冷。已經是五月底了,最近持續高溫到攝氏三十一度左右,路面都被曬的快冒出了白煙,可是這裡居然還可以用冷這個字來形容周圍的空氣,就憑這一點,我也能夠想像,當時有個笨蛋為什麼會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將醫院買下來當療養院。

青山公路的長度,根據山下的路牌給的資料來考量的話,大概只有兩公里,但是這兩公里我卻走的非常不輕鬆。很多時候,有個朋友在身旁說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兩公里的距離很快就過去了。

但是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算胡思亂想,等回頭向後看去的時候,竟發現自己也沒有超前走多元,特別是走在這種荒涼的地方。

自從青山療養院倒閉以後,這附近的居民也出於種種原因陸續搬走,而且也因為它的惡名,令所有地產開發商望而止步,所以造就了這一處靈異愛好者常常聚會的聖地。

廢棄的五年來,雖然大人們常常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醫院,可是人類的好奇心絕對是無法小覷的。

國中生、高中生、大學生,甚至還有小學生,鄰近城市的許多學校,許多空虛無聊、極度鬱悶的年輕人,紛紛建立起諸如驚世駭俗、莫名其妙的神秘事件調查社團,只要一放假,就到這個地方轉來轉去。

只是我,雖然好奇心嚴重的可以嚇死一堆牛,但是卻一次也沒有來過。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我終於遇到了此行的第一個人,是個女孩,在我前面五十米的地方,身材很修長,烏黑的秀髮披散在肩膀上。恐怕她也遭到了和我一樣的際遇,半路計程車扔了下來,此刻正獨自一人鬱悶的向上走著。

內心稍微平衡了一點,我快步向前追過去。那女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肩膀微微一抽動,頭也不回,腳步卻明顯加快了。

為了跟上她,我自然快步小跑起來。這一跑可不得了,前面的女孩渾身一顫,沒命似的拔腿就跑,我實在摸不著頭腦,也下意識的跟著她跑。

那女生恐怕運動遠遠不是她的強項,沒花多長時間,我就已經追到了她身後,離她的肩膀只有半個手臂的距離。

那位有些秀逗的女生,猛地停下腳步,一動不動的呆滯在原地,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變幻莫測的行為,頓時和她撞成了一團,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

當穩穩的停住後,意識恢復,突然感覺到脖子上有一股輕柔的吐息。女孩子幽幽的體香湧入鼻中,我才發現自己身下軟軟的。將腦袋稍微向上提了提,視線開朗了一些,然後我看到了一張惶恐的臉龐。

女孩子不斷喘著氣,誘人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的臉和我的臉只有不到零點一六四英呎,我倆的視線開始緩緩接觸,然後彼此望著對方,呆住,然後石化。

一連串的意外後,我總算看清了對方的臉。

她是個十分清秀的女孩,大概和我同齡,瀏海將清淡的眉毛半遮半掩住,唇紅齒白,稍微偏粉色的嘴唇咬的緊緊的,如同小鹿般的長長睫毛微微抖動,大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我。

過了不知多久,我才猛地察覺自己將她整個人壓在了身下,而且姿勢還有那麼一點點遭人誤會。似乎,左手上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軟綿綿觸感,令手部皮膚一陣陣規律性的酥麻,大腦又開始有些混亂了,那種觸感,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

怎麼會有這種事!一般十三流電影的劇情都能被自己給撞上,看來今晚完全可以去買張彩券,絕對中!

腦中胡亂的想著沒有營養的東西,左手不自覺試探性的用力捏了捏,身下女孩的臉色頓時一片緋紅。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依然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又過了許久,等兩人都開始清醒過來的時候,女孩突然大叫一聲,用緊緊拽住的手提包向我狠狠砸了過來,我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被那隻越來越大的MICKEY MOUSE佔據,然後右臉一痛,還被她用力推開,頭撞到了地上,差些痛得暈過去。

「救命啊,有色狼-殺人了啊!」女孩尖叫著跑遠,留下我一個人摀住腦袋不知所措,現在的自己想哭的心情都有了,雖然確實佔到了一些小便宜,只是變得傷痕纍纍也太不值得了吧!況且,我的初衷不過是想和她結伴而行罷了,唉,老天,這究竟是什麼世道!

兩公里的上山路實在有夠遠的,特別是心情完全糟糕的情況下。終於來到了那個敗落的建築群前,遠遠就看到錢墉露出滿臉的笑意,向我走了過來。

「夜不語同學。」他叫著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我「哦」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將話搭回去。

「對了,我可以叫你小夜嗎?口口聲聲夜不語同學的叫來叫去,總讓人感覺很生疏。」他毫無特色的臉上堆積起來的笑容,也夠壯觀的,讓我實在無從拒絕。雖然是很想大吼一聲,破口大罵,老子我本來就和你不熟,而且,活見鬼了,自己幹麼要來參加這個莫名其妙的聯誼會,還被人狠狠K了一下,幾乎要破相了!

見我沒有反對,錢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好奇的望著我,從天文到地理,支吾哈拉了好一陣之後,這才兩眼放光的偏頭,裝作不在意的問:「對了,小夜,從剛才我就注意到了,你額頭上的那塊有點青紅的傷口,是怎麼弄的?」

「沒什麼,上山的時候,不小心被樹上掉下來的某種東西砸了一下。」

「喔,原來如此,原來樹上掉下的東西,都可以砸出如此完美的傷口,實在是歎為觀止。」我倆對視了一眼,同時大聲乾笑起來。

笑到再也沒有辦法掩飾尷尬的時候,錢墉收斂住表情,小聲的說:「剛才聽聯誼會的人說,有個女孩上山的時候遇到了色魔,不知道小夜你看到了那個可疑人物沒有?」兩人的視線再次接觸,然後再次大聲乾笑。

乾笑途中,我猛地沉下臉,冰冷的問:「你是在懷疑我?」

「當然不是!」錢墉面不改色的矢口否認,「我怎麼可能懷疑我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我理解的,今天的機會多的是,請耐心期待!」他用力拍著我的肩膀,笑的有些奸商的味道。我真是鬱悶啊,怪哉,自己什麼時候又變成他最最最要好的朋友了?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的話,我倆兩年多來所說過的話,十個指頭都數的完吧!

轉頭向青山療養院大門口望去,那邊停了三輛機車,機車周圍鬆散的站著兩男兩女四個人,再加上我和錢的話,一共有六個。只是說實話,雖然有心理準備來聯誼的都不會出現什麼好貨色,但是這些男男女女也實在太極品了,極品到我幾乎要被嚇的暈倒的程度。

「人都來齊了嗎?」我苦笑著問。

錢墉點頭:「這次活動一共有八個人,你是最後一個到的。感想怎麼樣?」「整個就是誅羅紀兩棲動物主題公園。」我歎為觀止。

錢墉又用力拍著我的肩膀,害的我差些認為他是不是早就對我產生了某種仇恨,藉機杼發怨氣:「別擔心,這次還真來了兩個極品,小夜是所有男生中最帥的,絕對有機會。」「被你這麼說,似乎也高興不起來吧。」我瞥向拚命和女孩子搭汕、推銷自己的那兩個大眼睛水生兩棲生物,笑容中都能擠出黃連水了。

錢墉看了看手錶,然後用力拍手,大聲喊道:「好,所有人都到齊了,我們的聯誼會正式開始。不過首先呢,嘿嘿……」他賣了個關子,從機車上拿出一個不大的餅乾盒,神秘的笑起來:「大家都清楚,小墉我組織的聯誼會是最講究公平的,咱不求人多,但是貴在精良。

「這次剛好有四男四女,我們會分為四組人馬開始活動。為了公平,現在進行第一輪遊戲,也就是傳說中的,抽籤。誰有運氣能最後脫離單身貴族的悲哀生活,就要虜誠的企求老天了!」說完,他還故意用力朝我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敢情這傢伙還不是第一次舉辦聯誼會來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己似乎掉進了某個莫名其妙的陷阱裡,唉,頭痛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排在興奮的青蛙大哥們之間,我將手伸入餅乾盒,掏出了一張紙片。四號?靠,不是個吉利數字。

抽籤完畢,錢墉洋溢著滿臉的肉麻笑容,站到地勢比較高的位置大聲道:「好了,現在請看看手裡的號碼,然後找到相同的數字配對。絕對不可以私自交換哦,企求老天不要讓自己愩龜,碰到同性/ 不安的感覺更加濃烈了,我拿著號碼喊了一聲,立刻有個女孩向我走了過來。

「你也是四號?」聲音很嫻靜好聽,只是為什麼有點耳熟?

「對啊,真巧。」我倆同時抬頭,視線接觸在一起,然後帶著微笑的表情猛地呆滯,然後石化。

「死色狼!」好死不死,和我配對的居然就是上山時,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生。該死的十三流劇情,居然在不到半個小時內被自己連續遇到了兩次,如果不去買彩券,就太對不起天上某位神靈的眷顧了!

「誤會!」眼看著面前的美女,條件反射的做出第八套女子防身術的起手勢,我慌忙大叫著向後潰退。

「都做過那種事了,那,那種事,你還敢狡辯自己不是色狼!」她越說越小聲,顯然是想起了剛才的狀況,白皙的臉上升起了一片緋紅。

「冤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上山罷了,誰知道你拔腿就跑,在那種情況下我當然是要追了。可是你跑就跑吧,又突然停下來,我不撞上你還能撞到自己啊!說我是色狼,也不看清楚,世界上哪有我這麼帥的色狼!」我不無哀怨的解釋道。

那位秀氣的美女恨恨的盯著我,語氣極為不善:「你的意思是佔了我的便宜,我還要向你說對不起?」「道歉就不必了,不過你看看我的額頭,你的MICKEY包包打的我差點破相,是不是應該……」眼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身體似乎又要擺出第八套女子防身術的招式,我慌忙擺手:「不要了,賠償費什麼的我統統不要了。倒是驚嚇到了美女大人,我的內心實在過意不去。

「上山的時間裡,我的良心更是遭受了非人的自我折磨,就怕剛剛看到的那位驚為天人的美女大人,出了什麼意外!」我的汗啊,像長江一樣流個不停,嘴裡也沒有閒著直到眼前的女孩面色緩和下來,嘴角甚至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哼,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我苦笑,這輩子雖然被無數人罵過不是好人,但是沒有一次這麼冤枉的。微微伸出右手,我撐開肌肉堆積起類似笑容的表情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而且我們又是搭檔,所以,一起努力吧。我叫夜不語,你好!」

女孩看著我伸過去的手,不置可否:「哼,誰知道是不是誤會。說不定你剛才根本就想要非禮人家。我老媽常常教育我,這個世界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你長得還算看的過去,但是誰知道你本質上是不是個猥褻的人!」這,這句話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只是聽起來為什麼那麼刺耳?女孩子,果然喜歡把事情想的複雜化。我尷尬想把手縮回去,可是眼前的女孩已經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掌,用力甩了幾下。

「算了,暫且相信你。不過不準對人家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不然,哼!」原本想要做出個凶巴巴的表情,可是皺眉歪嘴的反而更可愛了,看的我忍俊不禁,「我叫謝雨瀅。記得叫我的時候一定要用全名,我可不想別人誤會。」什,什麼態度嘛,我夜不語是招誰惹誰了我,就算今天是本人的大凶日,老天也懲罰的太過了吧。

抽籤遊戲奇蹟般的將四個小組都分成了男女配對的組合,雖然八個號碼組成的機率不算多,但是就百分之百的成功配對而言,還是令我忍不住懷疑,錢墉那小子是不是用了什麼作弊手段。

不然為什麼四個女生中,最漂亮的那一個偏偏和他成了搭檔?那傢伙笑的臉都快爛掉了,趾高氣揚的仰頭噴著粗氣。

謝雨瀅指著他身旁的女孩子小聲對我說:「看到那個女生沒有,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很漂亮吧?「「你也不差啊,說實話,我覺得你更好看。」我笑著道。

說實話,那個女孩很有青春活力,令人很容易被她吸引住,但謝雨瀅長得更甜,烏黑的長髮配著清純的面容,文靜秀氣的讓人忍不住會去憐惜。

就吸引力而言,我很慶幸可以和她一組。當然,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可以看出她是個很容易被漂亮話打動,以至於上當受騙的單純女生。這也是我慶幸的原因,不然自己青山一匹狼的花名,要不了多久就會響遍全城的學校圈了。

謝雨瀅臉上微微一紅,著嘴偏過臉去:「哼,果然油嘴滑舌的。討厭!」話音落下,錢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他儼然一副暴發戶的嘴臉,掃視著四周,大聲道:「大家都和自己的搭檔交流好感情了,對吧。那麼,我們準備吃晚餐。

「不過這次的餐桌早在一個小時前,就隱藏在了青山療養院的四個地方,其中某個地方的提示,在剛才摸到的紙片上就有。

「如果找到的話,完全可以免費享用這次的大餐。但是找不到,那就請乖乖的餓肚子,或者出三倍的價錢向本人購買。不過,各位紳士們,你忍心眼看著自己的女伴餓肚子嗎?」對不起,我說錯話了,那傢伙哪裡像是奸商,他根本就是奸商來著,不但泡了馬子,還順便賺了錢,實在是一箭雙鵰,佩服。

謝雨瀅急忙將紙片翻過來,果然看到了一行字:打斷念頭,手無寸鐵。

「這是什麼東西啊?」她看的摸不著頭腦,可愛的皺著眉頭。

我瞥了那行字一眼,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不就是心控室嗎,錢墉啊錢墉,看來這頓飯我是白吃定了。

「這是字謎,應該是猜兩個字。」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為了不減少氣氛和趣味,我保留尺度的稍微提醒了眼前的美女一句。

「原來是字謎。」謝雨瀅驚呼,緊接著抬頭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像是怕被人笑沒內涵,硬是鼓著底氣道:「當,當然是字謎,誰一眼都能看出來。關鍵是裡面的內容。」「應該是只有兩個關鍵字,可以指出醫院裡特有的某個房間。而那個房間裡,就放著我們今晚的大餐。」我忍住笑再次提醒。

謝雨瀅不服氣的哼了一聲:「人家當然知道,站在外邊亂哈拉怎麼可能把晚餐挖出來,我們進去遊蕩看看,一定會觸發靈感。」我暈,這麼簡單的字謎還需要觸發靈感?這位美女也把靈感看的太淺薄了吧。只是有她這種單純想法的人似乎不在少數,有一對已經推開青山療養院虛掩的大門,準備朝裡走了。錢墉那一對也沒有例外。

鬱悶,那傢伙身為組織者,東西也是他自己放的,居然還要裝出一副無辜不知情的樣子,明顯是想藉著醫院中獨特的恐怖環境嚇小女生。

也懶得拆穿他,正猶豫著自己需不需要那麼早進去,身旁的謝雨瀅已經用力拉了我一把。「想什麼呢,快點走,小心我們的晚餐被別人搶了!」我實在是無語了,每一對搭檔的字謎應該都不一樣,而且在那麼大的建築群裡,想要碰巧找到四個特定的東西,無疑是大海撈針的另一種形式,哪有那麼僥倖的?

跟著這位沒大腦的女孩向前走,我無意識的望向眼前洞開的醫院大門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那一瞬間,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身上甚至冒起了雞皮疙瘩。

不是出於寒意,而是有種刺骨的冰冷,猛地灌入了大腦中。我像溺水的人似的,不但窒息,還承受著巨大的水壓,只是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卻在跨入大門後唐突的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彷彿根本不曾存在過。

謝雨瀅疑惑的望著我:「怎麼了?」

「剛剛你沒有感覺到什麼嗎?」我指了指門外。

「沒有。」她打量著我:「你有什麼感覺嗎?」

「那沒有了,應該是錯覺吧。」我搖頭,快步向前走去。

謝雨瀅追了上來,用手指抵住下巴,說道:「你很奇怪耶,幹麼把話只說一半,太不禮貌了!」

「真的沒什麼。」我打著哈哈,眉頭卻皺了起來。只是剛才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嗎?還是,又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