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短的一段時間之後的事情了。
曾經被位面波動所影響的世界已經全部恢復正常,作為位面管理者的契約人,蘇綠終於從肩頭卸下了這份重擔,而某人也不再整天急吼吼地犯紅眼病,終於過上了「老婆熱炕頭」的生活。孩子?暫時還沒有,咳,正在努力中。
偶爾兩人還是會去各個世界看看風景,單從旅遊的角度來說,蘇綠覺得那無疑是個好去處。
當然,對於時辰先森來說,最好的去處無疑是她的身邊,尤其是,能蹭在她的床上整晚不用離開。在他堅持不懈、感天地泣鬼神的努力之下,終於在某年某月某日成功地達成了這一目標!雖然事後回想,被推的那個似乎是他……但是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他們……
「嘿嘿嘿……」
「你又傻笑什麼?」蘇綠才從睡夢中醒過來,就聽到身邊某人發出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一扭頭,無語了,這貨明顯還處於睡夢之中,頭髮凌亂地翹著,嘴巴咧開,露出滿嘴白牙,看起來傻乎乎的。
她坐起身,提著被子遮住胸前,微微前傾身體從床尾處夠到自己的睡裙。才準備穿,突而停下動作,伸出手抓住某隻賊爪子,一把扯落丟開,才開始繼續之前的動作。
某個厚臉皮的傢伙似乎完全沒感覺到尷尬,在她穿好睡裙後,直接從背後抱住她,在她脖間來回蹭著:「親耐噠綠綠,早~」
「你要是再敢這麼噁心地叫我,就去睡一個月的沙發。」
「……妹子,早。」即便已經結婚,但她還是習慣被他這樣稱呼。
「早。」蘇綠打了個哈欠,沒有立即起床,反而微微後靠,從一旁拿起了手機,開始翻看起新聞和今天的天氣情況。
不知什麼時候起,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每當這時,身後的人總是像現在這樣抱著她,下巴磕在她的肩頭,眯著眼像是撒嬌一樣蹭來蹭去,好一會兒才能徹底清醒過來。
雖然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吧,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設定,好像也沒啥違和的。
十來分鐘後,蘇綠翻身|下|床,去洗手間洗澡。
而某人則乖乖地扯下床單等物品,非常賢惠地清洗了起來。
早餐後,蘇綠接到了一個包裹。
寄件人是——湯慕。
她抽了抽嘴角,心中不知為何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雖然這些年間她也見識了不少二貨,但能二過這位表妹的,真可謂屈指可數。相對而言,她和另一位姓夏的表妹關係要更好些,可惜她選擇男人的品味太差了,居然選了一隻外表看似白蓮花其實鬼畜陰暗無比的弱受臉生物。
據最愛八卦的湯慕表妹說,最初知道她要結婚的消息時,這只奇葩生物居然來了句「她居然能嫁出去?誰這麼想不開?」,之後就被夏表妹給家暴了。蘇綠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打死最好!
她坐在沙發上打開包裹,發現裡面有一封信和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這類東西湯慕之前也給自己郵寄了不少,據說是表妹夫做的保養品和藥劑,效果都非常不錯。
她將那些瓶罐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轉而打開信,裡面的內容一如既往地不著調。
廢話一堆其實沒什麼重點,簡而言之就是闡述各位表妹目前的情況。比如她自己又懷孕了,比如夏表妹又把奇葩生物趕去睡地板了,比如莫表妹過段時間要在魔界開宴會,應該會發邀請函來,比如她在某個空間中似乎感覺到了已經死了很久的陳表妹的氣息,比如易表妹打算第N次地踏上遊覽星際之旅,比如……
小表弟似乎找了個男盆友?
這怎麼可能?!
蘇綠瞪大雙眼,她家小表弟雖然因為從小被她們「愛護」的緣故性格有些溫吞,但不管怎麼看都是妥妥地直男,男盆友什麼的……開玩笑吧?
她往下看去。
那個所謂的男盆友似乎是個妹子?因為胸太平氣質太犀利身手太霸道所以被她當成了男人……
什麼鬼?
……算了,指望她說清楚事情還不如期待地球毀滅!
蘇綠扶額,才放下這封讓人糟心無比的信,臥室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拿起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這位湯表妹。
「喂?」
「表姐,你收到我的包裹了嗎?」
「嗯,剛收到。」
「哎哎?那你在裡面發現了一瓶避孕藥嗎?」
「……哈?」她送這個給她做什麼?
「不是給你的!是那天幫朋友帶的,結果怎麼找都找不到,好像被我裝進了包裹裡,你看看有沒!」
蘇綠滿頭黑線地轉過身走回客廳,正準備低頭翻找下,視線驀然一凝,東西的位置好像……
「找到了嗎?」
「等我看看。」
她很快從各種水晶瓶中找到了一瓶顯眼的白色塑料藥瓶:「找到了,要我郵寄回去嗎?」
「不用了,我再買瓶就是了。只是想提醒下你,別當糖丸給吃了。」
「……你以為我是你嗎?」
「啊哈哈哈,馬有失蹄嘛,你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失……」
「我掛了。」
「哎?」
「再見。」
「等……」
蘇綠果斷地掛掉電話,晃了晃手中的藥瓶,直接將它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之中。而後放下手機徑直走到了洗衣機旁,注視著某個正一本正經等著脫水完畢的青年,很直接地說道:「你看到了吧?」
「啊?」青年轉頭看她,眨了眨眼,滿臉無辜地說,「什麼?」
「藥。」
「藥?什麼藥?」
蘇綠輕嘖了聲,直接伸出手提著他的耳朵,把它扯到了客廳中,衝著茶几上的瓶罐挑了挑下巴:「你動過吧?」
「我……」
「你再騙我試試?」
「……」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蘇綠一腳將他踹到沙發上做好,雙手抱臂,「你是在懷疑什麼嗎?」
「我沒有。」
「你有,否則你也不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蘇綠冷笑了聲,單膝跪在他肩頭,單手捏住他下巴,與之視線相對,「你懷疑我吃|藥?所以我們才至今沒有孩子?」
「……」
蘇綠靜待了片刻後,一點點地鬆開手:「時辰,我老實告訴你,如果我真的不想要孩子的話,比起吃藥,更好的方法是壓根不使用你那根橡膠管。」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麼,他們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我對你很失望。」
甩下這樣一句話後,她轉身就想離開。
卻被身後人一把抱住了。
他的雙手緊緊地扣著她的腰肢,帶著灼|熱的溫度和輕微的顫抖,毛茸茸的腦袋抵在她的腰間:「別走……」
「留下來繼續吵架嗎?」
「我只是害怕。」
曾經以為,能像這樣和她在一起已經算是難得的「圓滿」了,不,即便現在依舊這樣認為。能夠真正成為她的丈夫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連做夢都能笑出來。
但是,偶爾還是會有不安。
生活在一起越久,便越是如此患得患失。
所以格外想要一個證明他們聯繫的紐帶,一個與他們血緣相連的孩子。之前他從未懷疑過什麼,直到看到那瓶藥,一個陰暗的念頭在心中浮現——如果是她不想要呢?但很快,他就將這念頭自心中揮散。她並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不想要,她會選擇直說,而不是採取那種隱蔽的方式。
但哪怕只是一秒,他也曾經懷疑過她。
這樣的事實,他不想讓她知道,所以他寧願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害怕?」蘇綠愣住,這傢伙在害怕什麼啊?難道說……不會吧?
仔細想來,她似乎的確沒有給過他任何承諾,最好聽的一句就是「不討厭」。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她覺得時間差不多就把他給推了,而後順理成章地試婚了一陣子,最後再領證(雖然不知道他的證件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居然真的能辦證),一路到如今。
但是……
她伸出雙手費勁地扯開他的手,轉過身,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雖然早就認為你很蠢,但沒想到你居然能蠢到這個地步。」
「……」
「現在我是認真考慮是不是要生孩子了。萬一繼承了你的智商,孩子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
她嘆了口氣,就著姿勢直接跨坐到他腿上,雙手捧住他的臉:「我說,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我最愛的。」他毫不猶豫地如此說道。
「……」能把肉麻的話當成真理也是一種天賦。她挑了挑眉,「我還以為是輕佻或者愚蠢的呢。」
他認真地注視著她,如此說道:「我永遠不會這樣認為,誰這樣認為,就是我的敵人。」
「那麼,你認為,我會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擁抱親吻上|床甚至於結婚嗎?我像是會這樣委屈自己的人嗎?」如果東西不合口味,她寧願不吃。沒錯,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任性的女人,他雖然可能缺點一堆,卻是她親自選擇的,也是她愛吃的口味。這種事情,不說出來居然會讓他毫無安全感嗎?讓他一直以為她其實是在「將就」?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身邊又只剩下他,所以就隨隨便便睡了?
開什麼玩笑!
「……」青年的呼吸停滯了幾秒,而後才反應過來,微微急促地喘|息出聲,「你……」
「聽好了,有些話我只說一次,」蘇綠湊到他耳邊,微微張開嘴唇,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我……」聲音很低,卻能讓他清楚地聽到。這種事情,她大概永遠無法做地像他那樣坦然。但如果非要用話語傳達才能讓他明白的話,她還是願意去做的。當然,只有這一次。她抽身後退,刻意露出凶惡的表情,「下次再敢犯蠢,就給我睡一輩子沙發。」
他卻瞬間笑了出來,燦爛無比的笑容,露出了滿嘴的白牙,跟個傻子似的:「我也想和你過一輩子。」
「……」重點呢?
不得不說,某人受打擊後的恢復能力真是世界級的,才幾秒鐘的功夫——
「手!」
「嘿嘿嘿……」
「你難道沒看報導嗎?次數和質量成反比,沒孩子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你總是隨時隨地發情?」
「妹子,我保證自己的身體絕無問題!咳咳,關於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嘛。」
「手拿出去!」
「難得這個姿勢,就不要浪費嘛——坐上來,自己動。」一秒總裁臉。
「……」
「來嘛來嘛。」
「……」
「一個黃瓜大閨男都躺在路邊了,現在不睡一定後悔,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蘇綠沒忍住,一巴掌就糊他臉上了:「閉嘴!」這傢伙到底是能多沒下限?!
果然,她其實也沒什麼說夏表妹口味差的資格,因為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愛吃就夠了。
其餘的……和她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