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公爵大人焦頭爛額的模樣,原本想鬆開對方的蘇綠突然又起了惡趣味,她微笑著看向他,肉麻兮兮地說:「親耐的,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克萊恩:「……陛下。」他已經被雷到話語凌亂的地步。
「嗯?」
「請說話時發音標準。」
「哦,親耐的,乃說我該怎麼做呢?」
「……」扶額。
陛下,別玩了。
他默默地扭過頭,一臉「心灰意冷想要跳海」的模樣,看起來相當苦逼。
「喂,你們兩個演夠了沒有?」約書亞從人群中走過來,輕哼著說道,「噁心死了!」
雖然話不太好聽,但克萊恩在心中默默地為小夥伴點了個贊。
蘇綠鬆開手臂,做了個攤手的動作。
在那位名為法瑞的船員站出來大喊之前,她就在船艙之外設下了魔法結界,在裡面的人絕對不可能聽到外面的聲音——語言和眼神可能撒謊,但精神波不會。裡面有幾個人精神波較為強大,但還不足以打破她的結界。
而在法瑞說出「那件事」和她掀開毯子後,甲板上的人精神波都產生了顫抖,而船艙中的人卻沒有,這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那麼,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給甲板上的人洗一次腦,並且……離開這艘船。
接下來人類的強者就要來了,雖然她並不懼怕,但如果被發現了什麼情況,難免又是一場混戰,那還不如暫時和克萊恩他們分開,到目的地再匯合。
身為人魚,她可是絕對不可能死在海中的。
原本這件事是有些麻煩的,但是,很巧合的,今夜是月圓之夜,人魚聲音中的魅惑效果,在今夜,將達到頂峰。
「喂,你到底想怎麼做?」約書亞又開口問道,「不會真想把他們都殺了吧?」
「怎麼會?我可是和平主義者。」蘇綠如此回答說,「接下來,請他們聽一支歌就可以了。」
「……你的歌聲難聽到能殺人的地步嗎?」
蘇綠:「……」
克萊恩輕咳了聲:「約書亞,人魚的歌聲可是被譽為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最美?」小傲嬌眼神懷疑地看著蘇綠,充分地表現出了「怎麼可能?她的聲音美?我才不信呢!」的含義。
蘇綠抽搐了下眼角,魚尾不受控制地顫了顫,有些想把這小子給拍到海中去。
但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深吸了口氣,她張開口,才發出一個音,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這樣一句話——
「何必這麼麻煩。」
發出聲音的,是從站在船首後,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的西德少年。不得不說,他真的相當有轉職成為刺客的天賦,收斂氣息的情況下,不管是克萊恩還是蘇綠,都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約書亞:難道不是因為你們在忙著打情罵俏嗎?剛才也是連我都忽視了!)。直到開口說話,才彰顯出了某種存在感。
說話間,他緩步走到蘇綠的身邊。
不得不說,這個距離讓讓她有些不太舒服,太近了,超越了她給西德設定的安全距離。
所以她準備將他推開,但是,少年接下來說出的下一句話,讓她徹底愣住。
「直接殺光不就好了?」
「……」
從竹馬開口就察覺到了某種「不對勁」的克萊恩和約書亞也一起怔住了,但很快,前者反應過來,拔出劍直指著「來人」:「你是誰?」不需要猶豫,因為真正的西德,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克萊恩……」約書亞因為克萊恩的動作而微微一驚,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後退,握緊手中的法杖,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做準備。
氣氛一時之間緊張了起來。
「西德」卻仿若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只是低下頭,認真而貪婪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金色人魚。
視線中居然滿是懷念的味道。
想到了某個可能性的蘇綠瞳孔微縮。
就在此時,幾名自以為找到了機會的船員互相對視了一眼,突然抬起武器,朝船頭的幾人掃射了起來。
下一秒,他們手中的魔動槍紛紛爆裂開來,化為殘骸,混雜著血肉,在哀嚎聲中墜落在了甲板上。
偷襲者們慘叫著在甲板上來回滾動,在地面上繪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血痕,驚心動魄。
這不是蘇綠做的。
或者說,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一切就發生了。
她抬起頭,注視著「西德」側舉起的手,一切都很清楚——究竟是誰造就了這一切。
而他則微笑著任他打量,聲調異常溫柔地說:「不用擔心,只要我在,沒有誰可以傷害你。」他的確是西德,火紅色的發絲參差不齊,一小縷在腦後梳成了小辮,剩餘地卻散落下來,看來有些凌亂,卻別有一番充滿活力的美。然而,此刻這種充滿了生機的紅卻無端地沉寂了下來,變為了近似於血液的顏色。
蘇綠卻冷笑出聲:「就算沒有你,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我。」
聽完這句話,少年的臉色居然微微發白:「瑪麗……」
西德從來不會叫她「瑪麗」,他稱呼她為「阿黛爾」。
種種細節都表示,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是西德,但是……那又如何?
蘇綠臉上露出了某種嘲諷的神色:「如果想騙我的話,還是省省吧。」
「西德」的臉色更加蒼白:「瑪麗,為什麼要這樣說,我……」
「你就算跪在地上,我也不會相信你是阿爾德。」蘇綠舉起手中的魔杖,一點點將距離很近的少年逼退,「我很確定,你不是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是阿爾德,就絕不可能還站在原地和我交談。」而是估計會直接撲上來,抱著她的大腿,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吧?
當然,更重要的是……
這個人的精神力……
「但是,你又的確和他有著某種聯繫。」魔杖頂端的晶石浮現出耀眼的藍色光芒,「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西德」直直地注視著蘇綠,嘴角的微笑漸漸擴大,到最後,他張狂地笑出聲來:「有趣!太有趣了!不愧是讓他著迷到瘋狂地步的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說話間,他直接用胸口抵住了魔晶,毫不懼怕會受到傷害,俯下臉孔湊近少女,收斂起了臉上那近乎瘋狂的表情:「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他。那麼,你覺得,我究竟是誰?」
蘇綠神色不變,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對於這件事,我沒有任何興趣。」
「是麼?」「西德」站起身,側頭鼓起臉,聲調甜膩地說,「我最討厭別人拒絕我了,所以……」
「砰!」
「砰!」
「砰!」
……
連續幾聲響後,那幾個倒在甲板上的船員的頭部相繼裂開,生命就此沉寂。
在其餘人大變的臉色下,「西德」再次笑出聲來:「那麼,你現在願意和我玩猜猜看的遊戲嗎?」
「怎麼?阿爾德沒有告訴你嗎?」蘇綠直視著他的雙眸,「我啊,也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
「那麼……啊!」「西德」突然摀住頭,「可惡!你做了什麼?我……」原本還囂張笑著的少年突然抱著頭躺倒在地上,痛吼出聲,「住手!住手!你不能這麼對我,否則他也會死!」
「是麼?」蘇綠冷酷無情地回答說,「那你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不要!我說謊的!放過我!求求你……啊!!!」
聽著對方的慘嚎,蘇綠沒有一絲一毫地動容,在他傷害其他人時,並沒有想過自己會遭受同樣的痛苦吧?
倒是克萊恩,很有些不忍地說道:「瑪麗……」
「放心吧。」蘇綠回答說,「西德身體素質不錯,在地上滾兩圈應該不會有事吧?」
公爵大人立刻意會了她話中的含義,放下心來點頭:「那就好。」
「為什麼你會……明明他都拿我沒辦法……啊!」
蘇綠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在地上掙扎的少年,他再沒有半分剛才表現出的那種從容感,她這人啊,除了討厭威脅外,還非常討厭被人在她的面前裝X,俗話說的話,「莫裝X,裝X遭雷劈」,看,這不就遭報應了?
而且,這傢伙附身到西德的身上,還自以為得意,殊不知,關於附身這件事,她才是行家中的行家,有誰能比她經驗更豐富。
而她的攻擊,也是避過了西德的身體和他的精神,直接落到了這人的身上。
之所以能附身到西德的身上,是因為他們有著血緣關係,所以身體的排斥感要低很多。
所以她可以肯定地說。
「你的確和阿爾德有著某種聯繫。」說話間,她暫且停下了折磨,「但是……」
「哈……」「西德」躺倒在甲板上,渾身如果蝦米般蜷縮成一團,聽到這句話,低笑了兩聲,「是的。但是,你也別想完全地撇開關係。如果我是被他造就的,卻也是因你而生的。對了,剛才那隻人魚怎麼稱呼你的來著?母親。」他的聲音漸漸變大,「不對,孕育方才應該是母親。那麼,如果說阿爾德是我的母親,那麼你就是我的父親。」
「……」
「父親,第一次見到你的孩子高興嗎?」
蘇綠:「……」
呵呵,又一次喜當爹?!
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