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許久,只見商悅嗚喑一聲,轉頭埋進了被子裡。心裡頭那些委屈、不安、害怕、隱隱的刺激感,都化成了一泓湖水,湖底下極欲湧出的,是從未有過的甜蜜感,商悅在很久之後,才瞭解到對兩人有實質性進展的這晚,她嚐到的是愛情最純粹的味道。
情感上接受了顧衍光,但理智上仍是強,即使顧衍光抵著她哄,也不顧自己未著寸縷,不肯轉過來看他。
初瀾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平時不說話讓人覺得嚴肅畏敬的顧衍光,壓著個女人說些好聽話,那女人黑亮的長髮都撒在顧衍光胸前,纖弱的身子契合著男人健碩的身軀,是一幅極其和諧的畫面,如果不是她確定這是顧衍光的房間,或許她還有心情欣賞這一對男女。
「出去。」顧衍光不悅地看著初瀾,懷中的商悅聽見他的話也抬頭,身子隨即一僵,又將頭埋下,他拍了拍光滑的背,見初瀾遲遲未動,壓低的嗓音更加迫人。「出去!」
初瀾臉色發白,她……怎麼會在這裡?她退到臥室門外,只有手扶著門把才能支撐自己不轉身離開,初瀾平靜的語氣下藏不住顫抖,腦子亂極了,膽大包天說了一句:「十七爺沒特別吩咐……初瀾便自作主張進來了,商悅…身份未明,是不能伺候十七爺的。」
感覺懷中的小傢伙身體更加僵硬,他又想到方才商悅掙扎大哭的模樣,顧衍光心裡是如何通透的人,將商悅所有的言行都在腦中想過一遍,所有細節濾過一遍,十有七八也知道今晚商悅在不對勁什麼,他將小傢伙摟得更緊,一貫平靜冰冷的聲音帶了一絲威嚇,「以後你不用再來了,艷樓的生意我也不管,你管去吧!」
假使初瀾能預想到顧衍光的反應,她依舊敢闖進去試一試,只是她怎麼也不想到,顧衍光能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商悅,輕而易舉的把她多年努力收回,甚至打回原形!
更讓人難堪的是,商悅什麼也沒做,就把她所盼所想輕易得到,顧衍光說的話再直白不過:這是我的女人,無人有資格置啄!
顧衍光的女人,聽起來多麼令人神往。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過,初瀾當年擅闖進顧衍光房裡時,她全身赤裸,以臣服者的姿態伺候他時,顧衍光也從未讓她上過床,沉默看著她跪在腿間,她吞吐得再深,技巧再勾人,那雙眼仍舊波瀾不驚。而方才對著自己說話的他,也是為了商悅才顯露一絲不悅的情緒。
她徹夜未眠,天才剛亮就出發到了艷樓,這時候艷樓的人才要休息,滿臉疲憊的看著神色憔悴的初瀾,小心的問:「十七爺有什麼吩咐?」
「十七爺讓我來疏理艷樓的生意,他說他不管,你們先去休息,下午再讓人讓找我談。」
初瀾的話讓人精神大振,沒想到這陣子的打理竟然得到回應,早前上頭可擔心得要命,這下可以安心睡個大覺了。
「初瀾小姐也先去休息吧,您的房間才讓人打掃過,隨時都可以用。」
「嗯,你去吧。」
回到住了十幾年的房間,奢華依舊,全都是她的喜好,只是她再也不是原來野心勃勃的什初瀾。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打擊不了她,顧衍光的態度才是壓倒她的最後一個重擊。
她什麼也不是啊,她以孺慕專注的目光看了他十幾年啊……
「難過嗎?」優美的男音帶著嘲弄,K倚在門旁,目光清冷的看著初瀾。
「你真來得及時。」初瀾笑了笑,自嘲的說:「得意吧,那丫頭運氣好,可十七爺也不是好相與的。」
「我不得意,」K走近她,垂首看著初瀾,宛如一夜枯萎的玫瑰,邊上都泛著黑,「初瀾,你沒資格談愛,現在的你根本不愛十七爺,這副模樣,難看得很!」
初瀾咬著唇死命瞪著他,她最驕傲的東西沒人能說嘴!
「認清自己的位子,或許十七爺還願意讓你看他一眼。」K退了幾步,涼涼的又補了一句:「什麼時候你也敢說嘴十七爺了,腦子沒長,膽子倒肥了。」不等初瀾回嘴,轉身施施然補眠去了。
這一夜對初瀾極其漫長,對商悅也是,她死命想拉被子蓋住自己,顧衍光大手一拉被子就落在地上,這下床上的兩人再無遮掩,顧衍光自在得很,商悅受不住,沒一會兒就悶悶說:「我冷……」
顧衍光看了她一會兒,攔腰將人抱起進浴室,浴室比商悅方才梳洗的還要大一倍,裡面還可以看電視,她被顧衍光放在流理台上,見他注滿熱水,又踅回來兩手一撐,將她禁錮在他懷裡,在他眼中。
時日越久,顧衍光的霸道越來越明顯,今天都做了多少次這個動作了……
「不要這樣看我。」今夜她的所有都在顧衍光面前無所遁形,他是多麼厲害的人啊,所以…平常底下人說兩句話他就可以下新的指令,今晚卻要讓她說這麼多令人難以啟齒的話,這樣主宰的姿態讓商悅有些狼狽。
「以後我天天看你。」自己說完還稀罕地笑了一下,不是以往眼底的笑意,臉部肌肉的拉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商悅看呆了,顧衍光低頭纏吻了片刻,將人抱進浴缸,才又說:「在我身邊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聽到了嗎?」
因為熱水身體暖和了起來,心還是拔涼涼的,商悅聽到他低聲叫了「悅兒」,熾熱的舌頭再次探了進來,每次吻到商悅快喘不過氣來時,才抵著她的唇讓她休息,馬上又吻了進去,迫她吮著自己回應,最後商悅軟成一團棉花靠著他,顧衍光才放過她,大手不輕不重的揉著胸前隆起,她早無力拒絕。
「聽到了嗎?」低啞的嗓音迴盪在空闊的浴室,擲地有聲,良久才聽見商悅軟軟的嗯一聲。
「……初瀾她,我以為,你不討厭她。」商悅覺得顧衍光沒那麼多情緒了,才說出這麼一句。
「嗯。」顧衍光的確又回到平時的他了,從鼻子哼出一個音,懶懶的,商悅甚至覺得他心情好像不錯。
「她…幫你做過?」
「嗯?」
商悅小手握上了慾望,那裡突地一跳,她只是這樣握著,竟然就有了反應。
顧衍光揉著她的手帶了幾分技巧,只聽他說:「以後你幫我。」
「……我不會。」
「熟能生巧。」
一句平常無奇的成語,被他這樣勾人的嗓音說出,染紅了商悅的臉,她小聲的說:「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他知道商悅在說什麼,首次被人質疑承諾,他低頭看著執意不看他的小傢伙,過了片刻才聽她說:「那我沒說好,你不能要我,可不可以?」
顧衍光給她更長的沉默,商悅比起床上那一次要求,已少了些忐忑不安,她知道顧衍光說一是一,聽到他緩慢說一聲好,才正要鬆一口氣,又聽他說:「但你不能拒絕我。」
遊走在身上的大手本就讓她分心,左手滑了下去,五指合攏覆上那被疼愛過的地方,顧衍光的語氣再平靜不過,「這裡得習慣我。」
商悅再也忍不住,小臉爆紅的打了他胸膛,「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