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忘羨第二十三·01

天色未明,長街之上,仍是靜悄悄的。魏無羨和藍忘機走在路上,只聽到花驢子蹄子落地的噠噠輕響。

魏無羨坐在小花驢背上,拍拍它的臀部。它身上的褡褳裡硬邦邦、鼓囊囊的,裝滿了蘋果,大約是藍家的小輩們給它準備的吃食。

魏無羨從裡面摸出個蘋果,送到自己嘴邊,盯著藍忘機俊秀的側顏,哢擦啃了一口,異常清脆。小蘋果見自己的蘋果被人無恥偷吃,氣得鼻孔噴張,直摔蹄子。魏無羨沒空理會它,又是幾巴掌拍上去,把沒吃完的蘋果往它嘴裡一塞,道:「藍湛,你知道嗎。那個思思,好像是是金光瑤母親的朋友。」

藍忘機道:「不知道。」

魏無羨啼笑皆非,道:「我隨口一說而已,又不是真的在問你。我在觀音殿裡那個女怨靈的共情裡看到的。她對金光瑤母子頗為照顧。」

沉默片刻,藍忘機道:「所以,金光瑤留了那女子一命。」

魏無羨道:「應該是這樣。當時我怕澤蕪君又對他心軟,並未說出原委。我覺得現在告訴他也不合適。」

藍忘機道:「日後他若問起,我會告知。」

魏無羨道:「也好。」

回首望了一眼,他難得長籲短歎道:「我已經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不想管了,就這樣吧。」

藍忘機點點頭,將小蘋果的繩子收了收,牽著繼續走。

各人的事,只有各人自己能解決。即便是親兄弟如藍曦臣,現在的藍忘機也無法對他起到什麼幫助作用。安慰是無力的,什麼都是徒勞的。

頓了頓,藍忘機道:「魏嬰。」

魏無羨道:「什麼?」

藍忘機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魏無羨竟覺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道:「什麼事?」

藍忘機停了下來,直視著他,正要說話,這時,二人身後傳來了急急的奔跑聲。魏無羨道:「要命,這麼快就有人追上來了?」

果然是有人追上來了,不過來人不算糟。藍思追氣喘吁吁地跑上來,道:「含、含光君、魏前輩!」

魏無羨把胳膊撐在驢頭上,道:「思追兒,我要跟你家含光君私奔了,你跟上來作甚?不怕被你家藍老先生罵?」

藍思追臉上一紅,道:「魏前輩,你別這樣,我,我是有很重要的話上來問的!」

魏無羨道:「什麼話?」

藍思追道:「我記起了一點事,不能確定,所以……所以來問一問含光君和魏前輩。」

藍忘機看著他,又望向溫寧。溫寧點了點頭。魏無羨道:「什麼事?」

藍思追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

他道:「自稱手藝精絕,做出來的東西卻辣眼睛還辣肚子。」

魏無羨:「啊???」

藍思追又道:「把我埋在蘿蔔地裡,說這樣曬曬太陽再澆點水就可以很快長高,還可以長出幾個小朋友來陪我玩。」

魏無羨:「……」

藍思追繼續道:「說要請含光君吃飯,到了最後卻沒付帳就跑了,給錢的還是含光君。」

魏無羨睜大了眼睛,幾乎就快在驢背上坐不穩了。

他道:「你……你……」

藍思追直視著魏無羨和藍忘機,道:「可能是那時候我太小了,很多事我記得不完全,但是,我能確定……我曾經姓溫。」

魏無羨顫聲道:「你姓溫?你不是姓藍嗎?藍思追,藍願……」

他喃喃道:「藍願……溫苑?」

藍思追重重點頭,聲音也在發抖:「魏前輩,我……我是,阿苑……」

魏無羨還沒反應過來,懵然道:「阿苑……阿苑不是死了嗎?他當年一個人留在亂葬崗……」

話音未落,藍曦臣的話又迴響在耳邊:「那幾年說是面壁思過,卻根本是重傷難行。就算是這樣,在得知你身死之後,他還強行拖著這樣的身體,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去亂葬崗看一眼……」

他猛地看向藍忘機,道:「藍湛,是不是你?!」

藍忘機道:「是。」

他望著魏無羨,道:「這就是我一直沒告訴你的事。」

好久好久,魏無羨都說不出話來。

終於,藍思追忍不住了,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手摟著他,一手摟著藍忘機,把三個人緊緊圈作一團,魏無羨和藍忘機被他摟得撞在一起,俱是怔然。

藍思追把頭埋在他們兩人肩頭,道:「含光君,魏前輩,我……我……」

聽他聲音悶悶的,近在咫尺的魏無羨和藍忘機對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裡看到了很柔軟的東西。

魏無羨調整好情緒,把手放到藍思追背上,拍拍道:「好啦,哭什麼。」

藍思追道:「沒哭……就是……忽然覺得,好難受,但是,也好高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沉默片刻,藍忘機也把手放到他背上,拍了拍。

藍忘機道:「那就別說了。」

魏無羨道:「是啊。」

藍思追沒說什麼,把他們兩人摟得更緊了。

不一會兒,魏無羨道:「哎哎哎你這孩子手勁怎麼這麼大,不愧是含光君你教出來的……」

藍忘機看他一眼,道:「也是你教出來的。」

魏無羨道:「那難怪長這麼好呢。」

藍思追卻道:「魏前輩才沒有教過我。」

魏無羨道:「誰說沒教過?只不過你太小了,教過的你都忘了。」

藍思追道:「我沒忘,我記起來了,好像是教過的。」

魏無羨道:「是吧?」

藍思追認真地道:「教過我怎麼把春宮偽裝成普通的書冊。」

魏無羨:「……」

藍忘機看了一眼魏無羨。

藍思追又道:「還教導我,漂亮的姑娘走過的時候……」

魏無羨道:「一派胡言,你這孩子,怎麼會淨記得這種東西。你做夢吧,我怎麼可能教小朋友這些。」

藍忘機把頭仰起來,道:「甯叔叔作證。你教我這些的時候他應該也在的。」

魏無羨道:「作什麼證,沒有的事。」

溫寧道:「我……我什麼都不記得……」

藍思追道:「含光君,我所言句句屬實。」

藍忘機頷首,道:「我知。」

魏無羨要在驢背上撒潑打滾了:「藍湛呀!」

他轉念一想,又道:「說起來,思追你是怎麼記起來的?」

藍思追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看到陳情,覺得非常熟悉。」

果不其然,是陳情。魏無羨道:「哦,那當然熟悉啦,你以前最喜歡吃陳情了,經常把口水流到上面,害我沒法吹。」

藍思追的臉一下子紅了,道:「是、是嗎……」

魏無羨笑眯眯地道:「是呀,不然你怎麼一看就想起來了呢?你還要聽更多你小時候的事嗎?」

他兩隻手比了兩個蝴蝶,道:「含光君,你還記得不,那次我請你吃飯,他拿著一對蝴蝶在那兒嘀嘀咕咕,說『我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藍思追的臉越來越紅,魏無羨又道:「哦對了,那次你還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喊含光君喊爹呢。可憐含光君一個風華正茂冰清玉潔的大好青年,莫名其妙就做了人家的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藍思追紅著臉大叫起來,道:「含光君,對不起!」

藍忘機看著嘻嘻而笑的魏無羨,搖了搖頭,神色卻盡是柔和。

魏無羨又道:「對了,溫寧,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溫寧點了點頭,魏無羨愕然道:「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溫寧看了一眼藍忘機,小心翼翼地道:「藍公子沒有說要告訴你,所以……」

魏無羨怒其不爭:「你怎麼這麼聽他的話,你可是鬼將軍啊,鬼將軍為什麼要怕含光君?這豈不是很丟我的臉???」

藍思追還在叫:「含光君,對不起!」

……

四人在雲萍城邊緣的一座樹林裡分道揚鑣。

溫寧道:「公子,我們要往這邊走了。」

魏無羨道:「哪邊?」

溫寧道:「你之前不是問我,事情了結之後,準備做什麼嗎?我和阿苑商量過了,我們先一起去岐山,把我家族人的骨灰葬在那裡。還想在那裡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姐姐生前的東西,給她立一個衣冠塚。」

魏無羨道:「衣冠塚,原先我在亂葬崗上給你和她也立了一個,不過被燒了。我們也去岐山一趟。」

他轉頭問藍忘機,溫寧卻道:「不用了。」

魏無羨一怔,道:「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藍思追道:「魏前輩,你就和含光君一起走吧。」

魏無羨還要說話,溫寧卻道:「真的不用了,魏公子,你做的夠多了。」

靜默須臾,魏無羨道:「那你做完這些之後呢?」

溫寧道:「送阿苑回雲深不知處,然後做什麼,可以慢慢想。接下來的,就讓我自己走吧。」

魏無羨緩緩點頭,道:「……也好。」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溫寧不跟他一路,有了自己的決定。魏無羨猜,他大概是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了。

這也正是他一直以來的期望。各人有各路。

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看著溫寧和藍思追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又讓人有些傷感。

現在陪在他身邊的,只有藍忘機一個人了。

何其有幸,他想要的那個陪著自己的那個人,也只有藍忘機。

魏無羨道:「藍湛。」

藍忘機道:「嗯。」

魏無羨道:「你把他教得很好。」

藍忘機道:「今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再見面。」

魏無羨道:「我知道。」

藍忘機道:「溫寧把思追送回雲深不知處後,可以在附近住下來,和他常常見到。」

魏無羨看著他,道:「藍湛,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對你說謝謝?」

「我忽然想起來,前世我們好幾次分道揚鑣之前,我都對你說了謝謝。然後每一次分別,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都會變得更糟。」

殺溫晁溫逐流的驛站,雲夢樓臺拋花相見,夷陵亂葬崗一別。

每一次,他都用這個詞在他和藍忘機之間劃下清晰的鴻溝,拉出更遠的距離。

沉默一陣,藍忘機道:「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謝你』和『對不起』。」

魏無羨笑了,道:「好啊,那我們就多說點別的。比如……」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比了個手勢,讓藍忘機靠近他,似乎要低聲耳語。藍忘機果然湊近了。誰知,魏無羨伸出右手,抬起他的下頷,俯身把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過了很久,魏無羨才和他分開一點點,睫毛挨擦著他的睫毛,低聲道:「怎麼樣?」

藍忘機:「……」

魏無羨道:「含光君,給點反應啊。」

藍忘機:「……」

魏無羨道:「你好冷淡。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把我狠狠按到地上……」

話音未落,藍忘機忽然反手摟住他的脖子,動作粗魯把魏無羨的頭壓了下來,兩人重新親在了一處。

小蘋果受驚了,連嚼蘋果的嘴巴都凝固了,呆若木驢。

沒一會兒,小蘋果便沒法駝住魏無羨了,藍忘機一手摟住他的背,一手抄起他的膝彎,將魏無羨從小花驢上抱了下來,兩人磕磕絆絆纏到了一片灌木叢後,魏無羨被藍忘機按在地上吻了一陣,忽然道:「等等、等等!」

藍忘機道:「什麼?」

魏無羨眯眼道:「我忽然有種感覺……」

樹林,灌木,野草,強硬的動作,纏綿的唇舌。

他想了一陣,越想越是覺得這事非問不可,試探著道:「百鳳山圍獵,我蒙著眼睛那次,藍湛你……?」

他沒問完,藍忘機也沒答,手指卻微微一蜷。魏無羨用胳膊肘支起上身,把耳朵貼到他胸口,聽到了砰砰不止的劇烈響動。

「……」魏無羨震驚道:「哦,真的是你?!」

藍忘機喉結動了動,道:「我……」

魏無羨不可思議道:「藍湛,真看不出來啊?你還會做這種事?」

藍忘機:「……」

魏無羨道:「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是哪個害羞的仙子暗戀我又不敢說才幹的這事。」

藍忘機:「……」

魏無羨道:「你從那時候就對我有非分之想了???」

「……」

藍忘機悶聲道:「我,那時,自知不對。很不對。」

魏無羨想起他後來找到他時,藍忘機一個人在山林裡砸樹的模樣,道:「所以你才那麼生氣?」

魏無羨還以為他是在生別人的氣,卻不知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一時衝動,氣自己控制不住,氣自己趁虛而入,非君子所為,更有違家訓。

見藍忘機頭埋得很低,仿佛又開始自省,魏無羨搔搔他的下頷,道:「好嘛,別這麼糾結啊。你那麼早就親過我,我高興死了。那可是我的初吻,恭喜你啦含光君。」

藍忘機忽然看了他一眼,道:「初吻?」

魏無羨道:「是啊,不然你以為?」

他忽然想起來,當時自己遇到藍忘機,還得意洋洋和他胡吹瞎侃了幾句,說什麼自己身經百戰,說什麼藍忘機的初吻這輩子都送不出去,恍然道:「其實你當時最生氣的是,以為我和別人親過吧?」

藍忘機:「……」

魏無羨大笑著摟住他親了一記,道:「藍湛你傻嗎你!我他媽胡說八道的你也信!哈哈哈哈哈哈……」

他嘲笑得太大聲、太過火,終於,藍忘機忍無可忍地將他一把按倒了。

驟雨初歇的草叢中尚有雨露未歇,沾濕了藍忘機的白衣,不過這白衣很快就被魏無羨扒下來了。

他輕聲道:「別動。」

魏無羨的頸項、唇齒之間,都是清新的青草氣息。藍忘機身上則是冷淡的檀香。他跪在藍忘機雙腿中間,從藍忘機的額頭一路吻下去。

眉心,鼻尖,面頰,嘴唇,下頜。

喉結,鎖骨,心口。

沿路起伏,虔誠無比。

親到緊實的小腹,繼續往下時,從他肩頭滑落的碎髮,以及細碎的呼吸在這一帶危險的部位摩挲 撩撥,藍忘機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伸手去扳他的肩膀。魏無羨抓住他的手腕,道:「別動啊,我說了,我來。」

他扯下髮帶,把已經有些散亂的長髮重新紮起,低下頭去。藍忘機覺察到他想幹什麼,神色微亂,低聲道:「不要。」

魏無羨道:「要。」便把藍忘機輕輕含了進去。

在牙齒不咬到藍忘機的前提下,小心地把對方的事物含進口裡,盡可能探地往裡吞,一直抵到喉嚨,微覺難受。藍忘機立刻發覺他的不適,擔心他勉強自己,要去推他,道:「不要了。」

魏無羨推開他的手,開始緩慢地吞吐起來。

藍忘機道:「你……」

很快他就說不出話了。

魏無羨自小看過的春宮小人書加起來可以占滿姑蘇藍氏藏書閣的間藏書室了,他又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依照所見所學,唇舌並用,細心伺弄口中滾燙硬挺的事物。身體最敏感的部位被吞進溫暖濡濕的口腔,被旁人如此賣力對待,藍忘機光是要控制住自己不做出某些可怕的暴行,就已經是種苦苦的折磨。

魏無羨感覺他呼吸越來越急促,抓著自己肩頭的手指也越收越緊,加快速度,等他脖子和面頰都開始發酸的時候,終於感覺股熱液注入了喉嚨。

液體滾燙黏稠,滿是濃郁的麝香味,忽然打在他喉壁之上,讓魏無羨狠狠嗆了下,互即把口中含著的長物吐了出來,一陣咳嗽。藍忘機拍著他的背,競有些手足無措地道:「吐出來,快吐出來。」

魏無羨捂著嘴,搖了搖頭。過了陣,拿開手,對藍忘機吐了吐舌頭,張嘴給他看,道:「吞下去了。」

他舌尖鮮紅,嘴唇嫣紅,嘴角邊哺著點自濁和許多笑意。藍忘機怔怔看著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最禁欲不過的仙門名士,平日的冷淡端方此時此刻盡皆被打碎,眼角眉梢都泛著輕淺桃色,平添幾分豔麗,好像剛剛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通。見他這副模樣,魏無羨心中喜歡的不行,光著膀子摟過他的肩,親親他的嘴角,又親親他的眼皮,道:「乖,別嚇著了。下次給你吃我的,也要表現這麼好,知道不?」

他唇邊沾著藍忘機的自濁,這麼親,藍忘機的嘴角也沾上了,加土他有點呆呆的神情,瞧來十分惹人愛憐。魏無羨又親了他下,道:「藍湛,我喜歡死你了。」

藍忘機緩緩望向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魏無羨覺得他眼睛裡似乎有了層血絲。

魏無羨並未覺察他這眼神中強行隱忍著、就快隱忍不住的意味,還以為他沒弄夠,接著道:「我們今後一直這樣好不好?」

突然,藍忘機反身撲上,把他壓在草地裡。

兩人瞬間顛倒了體位。感覺藍忘機又開始在自己身上咬來咬去,魏無羨笑著去推他的頭,道:「你用不著這麼急啊,我說了下次你可以再……」

他忽然覺得下身痛,「啊」了聲,微微蹙眉道:「藍湛,你把什麼東西放進來了?」

他感覺得出來那是根修長的手指,問只是隨口問問,下意識併攏雙腿,可從身下傳來的異物感更強烈了。因為第二根手指也鑽進去了。

魏無羨看過的春宮雖多,卻沒怎麼看過龍陽方面的,他從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方面的興趣,也無意去獵那個奇,因此他理所當然地覺得男子之間的情事就那樣了,親親摟摟,最多用用嘴和手,並未探究。此時被藍忘機按在地上,一點點地塞人手指擴張,這才隱約覺察好像不是這麼回事。輕微的疼痛之餘,還有一絲驚訝,一絲好笑。

而加到第三根手指時,魏無羨終於笑不出來了。

他已經覺得漲得難受,可三根手指和他剛才吞過的那東西尺寸還相差甚遠。他道:「藍湛,藍湛,那個,你,你待靜下,這樣真的可以嗎,你確定你沒弄錯?是用這裡?我覺得有點不……」

可是,藍忘機好像已經聽不進他說的話了,粗魯地堵住他的嘴,身體一沉,把自己送了進去。

魏無羨雙眼驟然大睜,雙腿猛地屈起。

兩人身體緊緊相貼,都是胸如擂鼓,氣息紊亂。

藍忘機沙啞著聲音道:「……對不起……我忍不了了。」

看他兩眼發紅,憋得辛苦,魏無羨知道這都是自己撩的,咬牙道:「忍不了就別忍……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也是病急亂投醫,魏無羨居然來問他。藍忘機道:「……放鬆。」

魏無羨喃喃道:「好,放鬆,放鬆……」

他稍稍放鬆點,藍忘機便試著繼續往裡推進,魏無羨立即不由自主繃緊了臀部和腹部的肌肉。

藍忘機道:「……很疼嗎?」

魏無羨摟著他,身體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含淚道:「疼啊,我是第一次,當然疼。」

說完這句,他感覺體內的藍忘機更硬了。

柔軟脆弱的內臟被不屬於自己的硬物強行插入戳弄,什麼滋味可想而知。可是想到,因為他這麼簡單一句話,藍忘機就會有反應,魏無羨又噗的聲笑了出來。

同為男子,他知道藍忘機現在卡著有多難受,可他還是控制著自己,沒強行劈進。魏無羨心中一陣柔軟,主動勾著他的脖子拉下來,在他耳邊道:「藍湛,好藍湛,二哥哥,我告訴你怎麼辦,你快親我,你親我我就不疼了……」

藍忘機白皙的耳垂染上嫣紅之色。

他艱難地道:「……別,別這麼叫了。」

魏無羨聽他還口吃了下,大笑道:「不喜歡呀,那我換別的叫法。忘機弟弟,湛兒,含光,你喜歡哪……啊啊啊嗚嗚!」

藍忘機咬著他的嘴唇,下身一送到底。

魏無羨所有的喊叫都被他封在喉嚨裡,緊緊攀著他的肩,眉頭緊壁,眼角沁出了淚珠,雙腿僵硬地圈住他的腰,一動也不敢動。藍忘機這才稍稍清醒,吸了幾口氣,道:「對不起。」

魏無羨搖搖頭,勉強笑道:「你說過的。你我之間,永遠不必說這個。」

藍忘機小心翼翼地去吻他,動作略顯笨拙。魏無羨眯起眼睛,張開嘴讓他深入,勾起舌尖纏綿了一會兒,模模糊糊地瞥見了藍忘機鎖骨之下的那個烙印。

他把手放上去,覆蓋了那個傷痕,笑容也減淡了很多,道:「藍湛,你告訴我,這個是不是也和我有關?」

沉默片刻,藍忘機道:「沒什麼。當時我喝多了。」

把血洗不夜天的魏無羨送回亂葬崗之後,等待著他的就是三年禁閉。禁閉期間,卻聽到了天道好輪回,善惡終有報,夷陵老祖終於身死魂消的消息。

他拖著一身還未養好的傷,衝去了夷陵,在整座山上漫山遍野地找了好些天,除了從被大火燒了一半的樹洞裡撈出一個高燒昏迷的溫苑,什麼也找不到。哪怕是一塊骨頭,一片碎肉,一縷虛弱的殘魂。

回姑蘇藍氏的途中,藍忘機在彩衣鎮上買了一壺「天子笑」。

酒很香,很醇,分明不是辛辣嗆人的味道,灌下去後卻滿喉灼痛,一直灼燒到眼眶和心腔。

他不喜歡這個味道,但大概能明白,為什麼那個人會喜歡。

那晚,是藍忘機生平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醉酒。喝醉之後到底做了什麼,他沒有記憶了,所有的藍家人,無論是子弟還是門生,很長一段時間看他的目光裡都帶著不可置信。有人說,那晚他砸開了雲深不知處的古室,在裡面翻箱倒櫃地不知找什麼東西,藍曦臣問他,他目光茫然地找藍曦臣要笛子。

藍曦臣找了一管最好的白玉笛子給他,他卻憤怒地扔開,說他要的不是這個。怎麼找都找不到,忽然看見了從岐山溫氏收繳來的那些被封起來的鐵烙。

酒醒之後,胸口就多了一個和當年魏無羨在屠戮玄武洞底留下的那個烙印一樣的傷痕。

藍啟仁看起來很難過,也很生氣,最終還是沒有再責駡他。三年之中,無論是責駡還是懲罰,已經夠多了。

他歎著氣,沒有再反對藍忘機把溫苑留下來的決定。藍忘機向他一禮,自領責罰,默默到雲深不知處跪了一天一夜。

喝他喝過的酒,受他受過的傷。

到如今,這傷口已經結痂十三年了。

藍忘機開始抽送起來,魏無羨則緊閉著眼,咬著牙,嘶嘶抽氣,隨藍忘機的動作調整自己的呼吸。

等到稍稍適應了入侵的異物之後,魏無羨無意間扭了扭腰。一陣突如其來的酥麻酥遍下體,順著脊柱爬上全身。

魏無羨一下子發現了該如何在這種位置下得趣了。

他雙手插進藍忘機被汗水打濕的長髮裡,挺著那條抹額,笑了笑,軟著嗓子道:「……舒服嗎?我裡面。」

藍忘機咬住他下唇,用更強悍的進攻回答他這個問題。

魏無羨被肏得汗流浹背,渾身上下都水光淋淋的,嘴裡還在氣喘吁吁地胡說八道:「藍湛……你完了。咱們三拜還差最後一拜,還沒成親呢,沒成親就做這種事,你知道這叫什麼嗎?被你叔父知道要把你浸豬籠的。」

藍忘機幾乎是惡狠狠地道:「……早完了」

伴隨著一記猛頂,魏無羨又是難受又是痛快地仰起了頭,露出毫無防備的喉嚨,藍忘機一口咬了上去。

過於強烈的快感讓魏無羨短暫地失神了片刻,迷迷糊糊一陣,心頭的第一個想法:「……不敢相信,我他媽為什麼沒有十五歲就跟藍湛幹這種事。日子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藍忘機於此道上是實幹派,不匿如何調情,話少力多。魏無羨迷糊了會兒,清醒過來,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在他耳邊說污言穢語:「藍二公子,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你要是早喜歡我,你為什麼不早早地把我給辦了?你們家雲深不知處後山就是個不錯的地點啊,趁我溜出去野落單的時候,綁起來拖走,像現在這樣壓在草地上愛怎麼幹怎麼幹……啊……輕點,我是第一次,對我好點……

「說到哪了?繼續。你力氣這麼大,我肯定沒辦法反抗,我要是叫你可以禁言我。或者你們家藏書閣也不錯,一地亂七八糟的書卷裡,咱們可以買幾本龍陽春宮目來對照著學,什麼姿勢都行……哥!哥!二哥哥!饒命!饒命,饒了我吧,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厲害,你太厲害了。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啊,別這樣……」

藍忘機根本經不起他在這個時候的撩撥,方才那十幾下頂得魏無羨整個人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攪亂了,好聲好氣討饒,藍忘機反而變本加厲。魏無羨被他壓了小半個時辰,一直都沒換姿勢,腰臀都被撞麻了,麻勁過後便是又痛又癢,如千萬蟲蟻骨髓裡咬噬。

終於嘗到自己種下的惡果,魏無羨一邊討好地親他,一邊毫無尊嚴地道:「二哥哥,你行行好,留我條命在,咱們來日方長,下次繼續,吊起來繼續行不行?今天饒了我這個雛兒吧。含光君威武,夷陵老祖輸了輸了,一敗塗地,來日再戰!」

藍忘機額頭有微微的青筋突起,一字一句,艱難無比地道:「……真想停下來的話……你就……閉嘴別說話了……」

魏無羨道:「可是我長著一張嘴我就是要說話的呀!藍湛,之前我說,要和你天天上床那句話,你可不可以當做沒聽到?」

藍忘機道:「不可以。」

魏無羨心碎道:「你怎麼能這樣。你之前都沒拒絕過我什麼的。」

藍忘機微微一笑,道:「不可以。」

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魏無羨的眼睛瞬間又亮了,一陣飄飄欲仙,不知身在何處。

可是,下一刻,魏無羨就被與這清光映雪般的笑容格格不入的強悍動作逼得眼角飆淚不止了。

他雙手抓著草地,聲嘶力竭道:「那四天,改成四天上一次行不行,四天不行三天也成!!!」

最後,藍忘機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地下了結論:「天天就是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