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不是你自己瞧得中意嗎?怎麼如今就挑三揀四了?!」蘇簾還記得,小虎子初見孫玉質時候,看得眼睛都快挪不開了,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就嫌棄上了?
小虎子一臉郁悶和不滿:「兒子哪兒想到她性子這樣不安分!兒子當初瞧中她長得賞心悅目罷了!她就是個侍妾,卻不安守侍妾的本分,兒子當然就不喜歡了!」
蘇簾只得好聲好氣地道:「她做得不稱你心意的地方,你大可明明白白指出來,叫她改正就是了。」
小虎子頓生怒色:「兒子跟她說了很多次了,可每次她都有一大堆裡頭!什麼這個母妃邀她去賞花,她不敢不去!那個母嬪請她去飲茶,她不能不去!還有太后身子不適,她要知恩圖報去服侍!哼!!」
「額……」蘇簾也有些無語,這個孫玉質,到底是聰明呢?還是愚蠢呢?當人家的侍妾,卻不乖順這點,怪不得長得那麼漂亮,反而不如笨些的槿蘭。
小虎子卻是敞開了話匣子,不停地倒起苦水來:「額娘,您是不知道!孫玉質那性子,瞧著溫順,私底下卻處處還逞強!原本是槿蘭住在兒子後院的東廂房裡,可是她來了,硬是尋了借口搶了去!叫槿蘭搬去了西曬的廂房!」
蘇簾一聽,不由皺眉:「你也不攔著些!」——沒這麼欺負人的!才剛來就要搶人地方,未免太霸道了些。
小虎子氣惱道:「那天兒子去書房讀書了,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占了槿蘭的東廂房。兒子原本當場便命令她搬回去的!當時她卻跟兒子爭辯起什麼尊卑有別來!說在尋常人家,槿蘭也是賤妾,她是貴妾!所以她要住東廂房!」
蘇簾怒色暗生:「你就不會直接下令叫她騰出地方來?」
小虎子氣得跺腳:「她當初是帶了兩個嬤嬤過來。都是太后身邊的老嬤嬤,張口閉口便那太后來壓兒子!孝道大於天,兒子還能怎麼著?」
蘇簾便冷聲道:「那你以後就冷著她。別再去她房中!」
小虎子立刻道:「兒子當初便那麼做了!可是沒過幾日,太后便召兒子過去。說兒子專寵槿蘭,太后直接下了懿旨,便把槿蘭給禁足了一個月!兒子真的沒轍了,只能兩頭一碗水端平!」
蘇簾聽得,那叫一個窩火,她原本還以為徐槿蘭和孫玉質之間沒有太大齟齬呢,沒想到何止是她們之間存在齟齬,竟然還動用起太后干涉兒子的後院了!!這個孫氏。若是只和徐氏爭風吃醋便罷了,可她竟然用太后來壓制小虎子,蘇簾焉能容忍?!
當即便道:「告訴孫玉質,叫她閉門給太后抄寫三個月平安經,三個月內不許出門,不許沾葷腥!」
小虎子一聽,急忙問:「這、這行嗎?」
蘇簾冷笑:「這有什麼不行的?她不是最愛向太后盡孝嗎?就讓她好好盡孝去,若是不好好抄寫,便是對太后不孝不敬!另外,再差遣人告訴太后。孫玉質是自發為她抄平安經的,是替你向太后盡孝!那樣,太后也沒話說!」
小虎子頓時眼冒精光。「額娘您太英明神武了!」
蘇簾忍不住撲哧笑了:「你個小兔崽子!分明是你自己太笨了,竟然被個妾侍壓制!」
小虎子不滿地哼哧了一聲:「兒子才沒有被她壓制呢!」——當初槿蘭被禁足,孫玉質立刻就跑到她跟前,又是磕頭又是認錯的,還跑去求了太后接觸了槿蘭的禁足令,給了他台階下。孫氏長得漂亮,又會奉承人,小虎子也就半推半那了。雖然如此,小虎子心裡還是存了一根不滿的刺。
小虎子又嘀咕道:「說到底還是因為兒子只有兩個侍妾的緣故。要是有三個,兒子只冷著一個。便不算專寵了!」
這話一出,蘇簾頓時就火大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還在守孝呢!安分著點!」
小虎子連連道了「是」,又笑道:「反正等明年夏天,就滿二十七個月了,到時候一定要汗阿瑪再給兒子賜一個侍妾,省得兒子哪個都不能冷著!」
蘇簾怒哼一聲,便道:「你可以選擇兩個都冷著!那就不存在專寵了!」
「額……」小虎子乾笑了笑,「這不好吧,槿蘭又沒做錯事兒……」
蘇簾又哼了一聲,分明是自己好色,忍不住!而孫玉質又長得那麼貌美如花,你自己也撇不開吧?!說白了,根本問題還在小虎子自己身上!
正想著訓斥兒子幾句,魏珠已經來尋了,說玄燁回到乾清宮了,正找她呢。蘇簾便忍了怒火,叫小虎子送小羊羊回西三所,她回乾清宮去。
夜深如漏時分,蘇簾枕著玄燁的臂彎,便忍不住嘰裡咕嚕把小虎子的後院事兒給囉嗦了出來。
玄燁聽得也是一陣皺眉頭:「真有這種事兒?」
蘇簾哼了哼鼻子:「小虎子親口說的,莫非還有假不成?!」
「竟敢用太后來壓朕的兒子?這種賤妾還留她性命做什麼?」玄燁的目光瞬間就冷凝了下來。
蘇簾一愣,她分明清晰地感受到玄燁動了殺意,便急忙道:「說來也是小虎子自己太慫了,竟然能被侍妾把持住!真不像樣子!」
玄燁神色漸漸幽暗下來,不知在沉思什麼。
蘇簾忙推了推他的胳膊,道:「好了好了,反正我已經發孫氏閉門為太后抄寫經文祈福,吃一塹長一智,想必她會學乖些吧!」
玄燁眼底洩露出一絲冷光:「骨子不安分的人,又如何會學乖?日後只會吧野心掩藏得更好!」
聽著玄燁若有所知的樣子,蘇簾也有些頭疼了。孫氏也是犯蠢,她以太后為靠山倒也罷了,可竟然借太后之手壓制徐槿蘭,甚至威逼小虎子,也不想想,就算她贏了,小虎子會真心寵愛她嗎?
「誒?不對!」蘇簾忍不住去細細思量,「孫氏不至於如此囂張吧?退一步說,就算她囂張,也不至於如此愚蠢吧?」
玄燁眼底深深一沉。
蘇簾想著小虎子那番訴苦,便更覺得不對勁了,「小虎子的性子,又豈是會屈服於妾侍手段的?!若說孫氏不安分,我還信,可是若說她借太后之手脅迫小虎子,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啊?」
玄燁眼梢一挑,半句話也不說了。
「不對!」蘇簾頓時想明白了,「我懂了,那個小兔崽子,居然敢利用他老娘我!!!」說著,蘇簾氣恨地磨牙,好啊,裝得倒是一副委屈的樣子,哼!
「槿蘭是我賞賜的人,而太后討厭極了我,自然也討厭槿蘭!太后不過是看著小虎子多寵槿蘭些,便說她專寵,下懿旨便給禁足了!!」蘇簾氣恨不已地道,「這事兒不可能是孫氏攛掇的,且不說她沒這樣的膽子,若是她真敢玩這樣的花樣——」蘇簾瞥了玄燁那裝得挺像的臉,「你就先容不得了!」
玄燁低咳嗽了幾聲,旋即笑道:「夫人原來不笨呀!」
蘇簾氣哼哼爬了起來,「不行,我要去找那個兔崽子算賬!居然連他老娘我給利用了!欠抽啊!哼!這個兔崽子,什麼時候生了這麼多花花腸子!!太欠揍了!!」
玄燁急忙按著蘇簾的肩膀,好生勸慰道:「夫人,息怒、息怒!現在可是三更半夜了!胤祥肯定早就歇了!夫人就看著為夫的面子上,饒他這一遭吧!」
蘇簾怒瞪玄燁:「小虎子以前心思單純著呢,肯定是這些年被你給教壞了!!」
「額……」玄燁摸摸鼻子,一時間的確反駁不得,只好解釋道:「這些內院的事兒,朕又不好插手,胤祥厭惡那個孫氏,可偏偏那是太后賞賜的,不能輕易冷落了,這才求到你頭上了。」
蘇簾怒火不減:「有他這麼求人的嗎?就不會明明跟我說了?!居然敢挖坑算計我!!他絕對是欠抽了!!」
「夫人、夫人!消消火兒!」玄燁好聲好氣地勸慰著,「胤祥要是真實話實說了,你還會幫他嗎?」
蘇簾哼了一聲,孫玉質沒犯什麼不可饒的大錯,她怎麼能給說禁足就禁足了?!是看著自己兒子被欺負得可憐,她才動了火氣,一時間竟然沒有細想裡頭不對的地方!當初便下令叫孫玉質禁足抄經,而且一抄就是三個月!如今話都發出來了,她還能收回不成?!這會兒子,小虎子這個兔崽子肯定在偷著樂呢!!
夜深深,乾西五所的第三所中,小虎子興奮地在徐槿蘭身上運動了一通,身心俱敞。
槿蘭卻有些擔心,便小聲問道:「娘娘要是知道您說謊騙她,會不會生大氣呀?」
小虎子狡黠地道:「爺何時說謊了?孫氏的確搶了你的東廂!你更是被太后禁足過!這全都是真事兒!」
槿蘭愁眉不展:「可那是奴才自己讓出來的,還有太后禁足,奴才只被禁足了不到三日就放出來了!」
小虎子冷笑了笑:「叫她抄抄經文也好,修心養性,起碼該知道以夫為天!!」雖然孫氏沒做太出格的事兒,但是整日蹦躂,就足夠叫小虎子不快的了!